我是多么糟糕的一个人。 又一次……让她们露出那样的表情。
到底是为什么……大家都对我这种人……我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她们的东西？
唉……我可是老师啊！
没关系的，那些年轻的孩子……只要去了更加广阔的天地，一定会把我这个小小的老师给忘记的。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
啪叽啪叽……脚步声。
咯拉……开门声。
我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
短黑发的女生手臂撑着门沿，满头大汗：“唯酱，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快点开冷气……我要死了。”
我的肩膀一松，浑身像泄了气一样。
“啊咧！这种反应算什么？”
“没什么。”我叹了一口气。
“完全不是没什么吧！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是在等人吗？”
我的心头一颤，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怎么可能？我会等什么人啊！”
千野同学已经一周没有来我这边了，恐怕今后也不会来我这边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被我那样子拒绝。
“说起来，最近松了一口气呢。”
“怎么了？”
“因为最近都没看到千野同学，她已经一周没有来上课了。”
“唉！你……说什么？”我抓住女生的手臂，着急地问道。
“哎！我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吗？我没有说千野同学的坏话啊！上次老师提醒以后，我们就改变了，但是我们果然还是无法和千野同学相处，是说有些吓人呢，还是有些难以接近呢，总之……不是我擅长应付的类型……哎！也不是这样。”女生似乎被我吓到，语无伦次，似乎也误会了我的意思，但是我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想法。
“千野同学是从什么时候缺席的……”我按捺住心中的惊讶，慌张，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
“要说缺席的话，其实千野同学从以前开始出勤率就很低，三天两头就请假，不过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她已经连续缺席一周了。”
怎么会这样？一周之前？是因为我拒绝她的缘故吗？
“不说这些了……唯酱，给我倒杯水嘛！我快渴死了。”
“哦，稍等片刻。”我起身去倒水。
“阿拉，唯酱，你不知道，我们的体育老师就是一个变态，这么热的天竟然要我们绕操场三圈。”女生浑身趴在沙发上面，伸着懒腰。
“在一个老师面前说另一个老师是变态，你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吗？”我将冰水递过去。
女生将水杯的杯面贴着自己的脸颊，发出舒爽的呻吟：“有什么关系，唯酱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人。”
“亏你真敢这样说。”
叮铃铃——
“不好了，预备铃响了，唯酱，我要去上课了，回见。”女生出门的时候向我挥了挥手。
“回见。”我也回以礼节。
看到女生的身影从保健室消失，我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满是阴郁。
我来到高二的办公室，看到一个光亮的脑袋正在一大堆教科书后面摇晃，那是千野同学的班主任老师——山口胜平。
“哟，草间老师，你怎么有空来我们高二的办公室。”山口老师热情地向我挥手：“请坐。”
“谢谢。”
“需要喝些什么？”
“一杯白开水就可以了。”
“稍等一下。”山口老师在饮水机里面倒了一杯白开水，递过来。
“谢谢。”
“那么……我们学校首屈一指的美女教师光临寒舍有什么指教吗？”
“美女什么的实在不敢当，这次前来拜访是想要询问一些事情。”
“请说。”
“千野同学最近是不是缺席呢？”
“千野宫同学吗？她好像因为身体的缘故请假了。”
“这样啊！”说实话我是不信的，因为时间实在太凑巧了，恩，当然，也不排除因为我的拒绝导致千野同学心理受到创伤而大病一场的可能。
“那个孩子平常也是无故缺席呢，不过她的成绩在班级上一直名列前茅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哎？”我吃惊了：“原来她是优等生啊！”
“草间老师不知道吗？千野同学不仅在班上名列前茅，即使在全国也是能够排得上名次的，听说最近千野同学经常往保健室那里跑，我还以为草间老师很了解她的事情呢。”
“没有……这样的事。我对她什么也不知道。”我失落地说道。
“成绩很好，人也十分漂亮，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一半英国血统的缘故。”山口老师叹了一口气：“结果性格方面也欧美范十足，不管有什么想法，不管是好的坏的，都会直言不讳地说出来，也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因此在班级上一直交不到什么朋友。”
我想到那名短发女生说过的话：“我们果然还是无法和千野同学相处，是说有些吓人呢，还是有些难以接近呢，总之……不是我擅长应付的类型……”
“不过最近难得能够看到千野同学脸上的笑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哦，对了，就是从千野同学频繁出入保健室的时候开始的，我们这些老师都在想草间老师是有怎么样的魔力呢。”
我震惊地听着山口老师对于千野同学的描述，想起千野同学同学的笑容，心中有些抽痛。
我攥紧拳头，额头上划过一道汗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什么……也不知道。”
“真的吗？那个孩子以前在教室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
我回到了保健室，一边泡着咖啡，一些想着一些事情：“原来千野同学在这里第一次露出与自己的年龄相符的表情。”
“阿拉，砂糖用完了。”我看着空空的糖罐，但是咖啡已经冲好了。没有办法，我只能将就这样喝着黑咖啡。
好苦……原来千野同学一直在喝这样苦涩的东西。
我看着褐色的水面，上面倒影着我复杂的神情以及黑漆漆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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